2.4沧海蝴蝶
蝴蝶也有念，沧海何所期？
“我说了这么半天，你说你不想长生！？”
“为什么要长生?”
“你可知道天人之魂意味着什么？世人苦苦要渡的苦海，你已经在彼岸了，你只要修行，多则千年，少则数百年，长生久视、无衰无劫不过水到渠成。”
“这我想过了啊，小孔。”
“嗯？”
“你知道吗？在我的家乡有一种说法：
‘蝴蝶，是飞不过沧海的;因为在沧海的那边，已然没有了等待。’”
“从我经历这一切起，我就在思考，我到底算是谁？要到何处去？但我无论怎么想，无论我是周是蝶，等待我的人，也永远不在那长生不死的彼岸。”
“我就像那水中的鱼，这世间，你们要渡的苦海，就是我苦苦找寻的归宿，我如何渡？又为何要渡？”
“我一直认为啊：思念所在的地方，就是一生的归宿。那什么白主，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独独丢下凤姐姐自己去证了大道，要真是那样，我白觉瞧不起他！小孔，一个人活那么久，真的不寂寞嘛？”
就算没修过道，白觉也想象的到，那条长生路，会是多漫长而孤寂的一条路，孔晓礼这转世的仙人尚且还在灵动，要达到那传说中的境界，要多久，百年？还是千年？足够人间换几茬的了。
他等的得，还在另一个世界苦苦等待他的父母、朋友，他们等的得嘛？
到那时，一切就都悔之晚矣。
“我只是迫切想回家的普通人，回到地球，回到属于我的世界，把身体还给白觉，仅此而已。
不管他人如何想的，至少在那时我心中的念头就是如此简单。
思念所在的地方，就是无论如何也要回去的归宿；
迷路的旅人，就该找寻回家的路才对；
大道于我，无所期。”在回忆中，虞无欺如是说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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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小主真是如此说的？”青衣老者听到这神情前所未有的有些动容。
“千真万确”想到西天池旁的一番对话，孔晓礼也是感慨不已。
“这世人苦苦追寻不得的东西，却弃之敝履，苦苦要超脱的苦海，却是甘之如饴的瑰宝。少主真乃真人，孔晓礼不及万一。”这番话，孔晓礼似乎说的有些心甘情愿。
阎老狠狠吸了口烟，又吐了出来：“《道经》曰：
“知人者智，自知者明。
不失其所者久，死而不亡者寿。”
小主不可不曰明、不可不曰久。想不到大道三千。。。”
阎老一生长叹“小主已近道矣，强求不得啊。”
“小主非不晓也，固不愿尔，小主所求的道，只能自己去寻，谁人可为其师？”老头挠了挠头:“这下，有些麻烦了。”
“晓礼，惭愧！少主乃沧海之鲲，待其有飞天之志时，必然扶摇直上，抟风九万，击水三千。”
“但是阎老”孔晓礼突然想起了什么“少主虽不愿长生，但似乎对陛下很挂怀，愿意替陛下解开天门的秘密，若如此，未必不会不修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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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能开天门的，只有天人？
孔晓礼！你坦白告诉我你也是为了那什么天门来找我的？”
“我？我一生下来，就迷失在这道里，自负其才，也想看一看那天之上的风景啊，如今看来，是因此入了妄境啊。”
“所以你把希望放在我身上？你就真的那么相信那个什么天门？”
“大道太远，有捷径在眼前，我也想走一走啊。”
“你是不是傻？”“额。”
“这世上真的有捷径嘛？我只知道，要得到什么，势必会失去什么。与其把希望那个放在这虚无缥缈的天门上，为什么不能多相信自己一些？”
“那个布下所谓天门的家伙不过是个半吊子的天人，你是半个神仙，也没差多少嘛，古人不就是用来超越的？你这个天才就没这份信心？”
“这，我。。。”
“但是啊，那个天门我一定要解开它的秘密。”
“嗯，你不是不求长生么？”
“我有一定要解开的理由，而且，我渡不过沧海，但凤姐姐苦苦的思念，在那边呀！”
“我一定要找到他，问他一句为什么？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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孔晓礼缓缓走在下山的路上，
伸手向手中的食品袋，发现饼干已经吃完。
嘴角还留有饼干的残屑。
似乎是愣得一下，
孔晓礼摇头苦笑道:
“世人不曾懂我，我又何曾看透了白觉？”
“天下从来就不少一个想走捷径的孔晓礼；天人没有天劫，但天道为公，你的人世劫，要开始了。”
“这下，可是有趣的紧了。”
孔晓礼将食品袋丢了，轻轻拍了拍手，往山下走去。
却见到个身着羽衣，手持一面青边白底龙纹蟠，丰神俊朗、羽衣飘飘的道人，正边边摇着三清铃，
边唱着歌，慢悠悠的走上山来：
“往生水一杯呀，忘却忧愁、忘却忧愁，万世轮回都参透。
百草丹一枚呀，百草尝尽、百草尝尽，百般灵慧心自通。
苍天近，大道远，世人苦苦求不得。
富贵易，长生难，都道仙家何处寻？
既然已是神仙客，哪肯再去顾凡尘？
天为地师，地为人师，万法尽头空寂寥哇
俱是虚妄，俱是虚妄，生死途中歌一场。。。”
孔晓礼闻言眼睛一缩，在那道人要擦肩而过时伸手拦了下来，眯着眼的问道：
“道长且留步，不知道长从何处来？到何处去啊？”
“贫道空空道人，自是从无处来，到无处去。”道人笑呵呵的应下了，丝毫不见恼色，
“只是不在小神仙，何故拦住贫道呐？”
“道长可是走了眼，我可不是什么神仙”孔晓礼摇了摇头“我就是爬山累了的学生，厌倦了这山中景色，正下山去呢。却不知道长何故上山啊？”
道人抚了抚胡须，不住的点头“上得山，下得山，小神仙妙啊，尽得仙家自在。”
说着，将个铃儿一摇，施施然上山去了。
“老道，去会一场大机缘，小神仙，可是后会无期咯~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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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蝴蝶，是渡不过沧海的；因为在沧海的那边，已然没有了等待。”
正眺江而望的女子轻轻的呢喃出了这句。
“语儿，这东乾之地，何处有这沧海蝴蝶之说。”
一旁的秋语轻轻摇了摇头：“回主母的话，据阎先生说，不曾有这种说法。”
“人书上都不曾有嘛？”闻人凤微微眯起凤眼，“他不想长生，却想窥天门之秘？还想想替孤问一句为什么？”
“看来，小公子也知晓些什么啊。”秋语轻轻感叹道：“但小公子，真是个温柔的人呐~”
“哼，接了白草令，可就由不得他想与不想，当孤是什么？”闻人凤冷哼了一声:“去，计划照旧，就说今日佳节，他凤姐姐要请他一起吃个饭。”
“是，主母。”秋语笑盈盈的应下了。
“丫头，有什么好笑的。”
“小公子真是了不得，奴婢好久，没见过主母这么开心了。
奴婢现在在想，或许，要是小公子，或许真是个不错的选择。”
“讨打，丫头。”
“秋语多嘴，奴婢这就去准备，奴婢告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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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思念所在的地方，就是一生的归宿。”
“想不到，活了这么久，这世上最懂孤的人，会是个年未及冠的毛头小子。”
留人凤轻叹一声，看向远处的山水，似乎在寻找什么。
“小子，你不修道，却近于道；不求长生，却已得长生。这大道，还真是如此讽刺。”
“他选择了你，而孤入了他的局，孤从一开始，就没想过逃脱。”
“就让孤看看，你这个天外而来的天人，能为这无趣的世界，带来怎样不一样的道。”
“可惜。。”留人凤止住了思绪，不知又想起了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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浮渡山上，那只不想渡沧海的蝴蝶扇了下翅膀；
却全然不知，一场席卷沧海的风暴，就要来临了。
本章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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